随缘搞,爬墙很快,别关注了。

© Ayako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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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rn.

    “向前奔跑,直到看到光。”

 

    那道声音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泥土潮湿的气味与独属于血腥的铁锈味混杂交织一齐飘入鼻腔,占据了少年的全部思绪。魔灵一族虽然与生俱来便具有顶尖的夜视能力,但在空无一物看不到尽头的密道中也并无作用——生物总有畏惧黑暗的本性,即便源于黑暗的魔灵也无法摒除,更何况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靠着墙壁深呼吸,明明已经觉得这样的距离那群邪灵无法追上他,潜意识却在他的内心疯狂嘶吼着还不能停下,就好像离开了水源的鱼重新接触再多的水分也会觉得还不够多一样。心脏在跳动着,还在跳动着,即便少年已经不想再在这个世界存留。

    恍惚间他似乎感觉到一阵风,夹杂着格雷斯夏日独有的布依果浆与血色梅的甜味缠绵黏腻环绕在他身侧,细品却又像贫民窟矿场嘴脸丑恶如撒旦的监工的鞭风。他撇撇嘴打断了脑神经迷糊的幻觉,毕竟阴暗潮湿的地下通道怎么会有风呢。设计者愚蠢的大脑绝对没设想过这条隧道有朝一日还会派上用场,不然怎会如此偷工减料在格雷斯星政坛权力制高点的地下暗藏这样的工程产物。他揶揄一般在脑海中讽刺着什么,转念一想,可能这是受到默许的,或许父辈也没想到自诩为光明的代表,一心信奉着虚无缥缈的神灵的他们有朝一日也会如同地底排水口中的卑贱族群般苟且偷生。

    讽刺,全军覆灭的冷酷现实不就是对这种愚昧思想的最大讽刺吗。他的肢体开始疼了起来,血液如同沸腾的血水在他体内流淌,或许全天下最为苦痛的刑罚也比不上这种仿佛下一秒就要湮灭的心灵煎熬。他知道自己没有哪怕一道伤口,但或许是内疚感伤亦或其他,他总觉得他背负着兄姊父母全部的伤,如枯败腐烂的魔植般深入骨髓直达灵魂最深处。他背负着光明之下滋生的全部腐败的罪孽,全部自己应得的罪。已经够了吧,已经够了吧。他开始诘问自己,为何什么都没做就要背负着一切,背负名为“光明守护者的希望”,而实则是盘旋在格雷斯政坛的最大恶果。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在胡乱思索着这一切的时候他的身躯却自己动了起来,起初只是一步两步,直到转为拼尽全力的疾跑,不久便使得肺部与咽喉如刀割般疼痛。惊恐,不安一下便打散了先前所有杂乱思绪,如晨昏午夜格雷斯彼端高塔长鸣的钟声。停下,停下。他要求着自己,卑微虔诚态度远超曾经身为光明之子参加过的任何一场祭拜。他忽然觉得可悲,若是每个信徒都像他现在这般,是不是黑暗就不会如燎原之火般将光明一举击溃。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光,而生来就有的掌控自己身体的权利久违的,又好似只是愣神了那么一刹那,总之终于回归了大脑。

    他看到光了。

    而此刻惊慌的情绪却还未消散,伴随着通道中仍存的黑暗如跗骨之蛆般啃噬着他曾自傲的理智。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些畏惧走进阳光所普照的地方。好了,这下连格雷斯久违的晴天仿佛都在变相地嘲讽,说他罪孽加身,他放弃了亲情只身一人带着这可笑可悲的光明的希望苟且偷生。他试探着将手伸出了出口,阳光便毫不留情地灼伤了他的指尖,如同千万根针一齐扎进了他的意识,也深深扎进了他的心。是这样啊,我已经不被光明承认了,背负了血染的罪孽,自己不再是那引以为傲的光明。他似乎记得很早的时候父亲曾给他讲过一个小法术,能够牵引空气中的黑暗元素聚集起来在周身形成一层几乎不可见的保护膜。彼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样鸡肋派不上用场却又消耗巨大的法术到底有什么用处,直到他再也无法直接接触光明。这样啊,是这样啊。



    原来每一个暗影系精灵,血液中都背负着相同的,无法抹除的‘罪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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